“母妃您说哪儿的话,儿臣怎么可能威胁您呢?儿臣从未想过要威胁您,儿臣只是说句心里话罢了。其实晟儿并未做错任何事,您之所以不喜欢他,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让您觉得无法接受罢了。可是您想想,现在北燕都已经不存在了,北燕都已经并入南越,即便他曾经是北燕人,那又如何?现在北燕也是南越了,所有北燕人都是南越人。况且当初还有邢老爷子做担保,认了他做义子,这还不够让您改变对他的偏见吗?”
“哀家对他身份的不满也不止是这些。其实哀家最在意的倒不是他是北燕人,而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还能生孩子!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你说他生下来的孩子将来会被人怎么看待?你有没有想过他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你以为只有哀家一个人把他当成怪物吗?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怪物吗?”
“母妃,诸位大臣们都能接受他了,百姓们现在也没再说什么,大概也就只有您接受不了他而已。”
“是,哀家就是不能接受他,哀家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他,你打算怎么处理哀家?难道你就因为哀家不能接受他,然后就不认哀家这个母亲了吗?”林太妃冷笑,“你说你要遣散后宫的妃嫔们,那你是不是也想把哀家给遣散出去?”
“母妃您说笑了。”
“说笑?哀家可不是说笑。哀家今天就把话摆在这,除非哀家死了,不然哀家绝对不会认他的。”
叶皓晟抿了抿唇说说道:“母妃……”
“你别叫哀家母妃,谁是你母妃?”
“太妃娘娘,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不管我们怎么说我们的感情,您也不能理解,您也无法接受。其实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是陛下的母妃,生他养他,您希望您将来的儿媳妇能是一个正常的人,这些我并不是不能理解。即便不是生在皇家,只是在寻常百姓的家庭里,我这样的身份也确实不容易得到认可。我也知道,不管我们说什么,您都听不进去,因为您是打心底拒绝我的。我自己的身份我没有办法控制……我不能选择我的身份,不能选择我的父母,这也是我的无奈。也许如果可以有机会选择的话,我也不想自己是这样的身份,不希望自己是这样的人,和正常人有那么多不同,没有人喜欢被被人当成怪物。但是很可惜,我没有选择的机会。其实您想想我有什么错呢?我生下来就是这样,如果我不是这样,您就不会反对我和陛下在一起……但是我的人生唯一控制不了的就是这一点,我没得选择。但是我也并不后悔有这样的身份,我的父亲和爹爹对我很好,虽然他们很早就被……很早就离开我了,但是他们很疼我,很爱我。我遗传了我爹爹的体质,但是我爹又有什么错?他也没有选择。当初大家都把我爹当成一个恶魔来看待,只有我父亲对他好,我父亲不在乎他的身份,对他一心一意的。其实当初我爹也排除和我父亲在一起,因为他不想祸害我父亲,更不想他们的下一代和他一样。但是他们真心相爱,最终我爹还是想明白了,接受了我的父亲,有了我。”
凤霖钰在旁边听叶皓晟说这些,不觉抓紧了叶皓晟的手。
“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从小就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和您一样,那些人都觉得我是怪物,但是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我有我的父亲们疼我爱我,我很喜欢那样的生活。”叶皓晟笑了笑,“我知道我和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您不会因为听了我的过去就同情我,我也没想奢求得到您的同情。我只是想告诉您,没有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身份,我和陛下相爱没有错,您一直以为的我身份的错,又是我最不能控制的。您是个母亲,您不想您的儿子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您不想您的儿子和您的孙子因为我饱受争议,我能理解,但是事情已经发生,霂霂是我生下来的,大家也都知道我可以为陛下生儿育女,而且我如今肚子里还有您的两个孙子,难道您真的能否认他们吗?百姓们和大臣们都能接受,争议会慢慢不见,您为何不能试着接受我呢?”
林太妃没说话。
凤霖钰见母妃动摇了,紧接着补充道:“是啊母妃,晟儿其实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帮了儿臣很多忙,如果没有晟儿,那儿臣就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收服北燕,晟儿对儿臣有恩,他帮了儿臣那么多,若是儿臣在这个时候真的不要他了,将他抛下,那您觉得在世人眼里,儿臣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忘恩负义的人吗?”
林太妃的表情越来越纠结,两只手仅仅攥着手里的手帕。
凤霖钰和叶皓晟就这么跪在她的面前。
林太妃其实还想说些什么话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林太妃的眼神落在了叶皓晟的肚子上。
“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两个?”
“是,儿臣之前给晟儿把脉可以确定是两个皇子。”
“皇子……”林太妃冷笑,“叶皓晟你是真有本事,进宫两年,给陛下生三个儿子,还有谁是不佩服你的?你如果是个女人,凭着你的肚子,你确实有这个能耐独得圣**,但你是个女人。咱们南越的皇帝一向都要娶男人为皇后,但是从来没见过有男人能生孩子的。原先就是担心若是女人为后,将来妃嫔便有可能母凭子贵,把后宫闹得乌烟瘴气,也是要防止外戚弄权,可是你……”
“母妃,晟儿没有亲人了,他没有外戚。虽然邢老爷子是他的义父,但是邢老爷子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威胁朝廷的事,这一点您也很清楚。所以您如果担心的是外戚弄权。那您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太妃竟然无言以对。
“那后宫的妃嫔呢?就算哀家愿意退让,那你难道就不能退让?遣散后宫妃嫔这件事……”
“母妃,儿臣就算是吧她们留在宫里又能怎么样?只当个摆设吗?儿臣不会去**幸她们,她们原本有大好的青春,但是就因为儿臣的自私,他们这辈子都只能被关在后宫,一辈子都出不去,您觉得这就是好的?她们现在本来就没有被儿臣**幸,您难道想让她们这辈子就这样下去?儿臣觉得这样未免太没有人性。当然,如果她们有的人死心眼不愿意走,儿臣也不会拦着他们,儿臣也会把她们妥善安排,但是儿臣不会**幸她们,永远都不会。”
林太妃现在的表情很复杂。
“另外儿臣也已经决定了,现在霂霂身为太子,儿臣会在霂霂十六岁的时候宣布退位,让霂霂来掌管朝政,儿臣便和晟儿去云游四海。因着晟儿体质的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要走,现在国家一切稳妥,儿臣会在妥善处理之后带着晟儿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你……你连这都想好了?”
“是。”
“叶皓晟啊叶皓晟,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把陛下给哄得团团转,现在陛下竟然能什么都不要,就为了和你在一起。你能有这本事,哀家也实在是佩服你。”林太妃深吸一口气,“罢了,看样子这都是你们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不管哀家再怎么说都没有。哀家现在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们的破事儿,随便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
林太妃见自己儿子的态度这么坚定,也没办法再说什么,虽然她其实还是有很多不满,但是也没办法了。
现在她不管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也没有人会听,那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了。
林太妃从那出来之后,宸妃第一个上前问道:“母妃,陛下……陛下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哀家是劝不了他们了。不过陛下说,如果有人不愿意出宫,还是可以留下……”林太妃顿了顿,“只是即便留下,他也不会再**幸除了叶皓晟之外的任何人。哀家也试着劝过了,但是没有任何用。哀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到底该留还是该走,你自己做决定吧,哀家不想再说什么了。”
云舞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心里却有了其他的计较。
他是不甘心就这么走的,那就得想想其他办法。
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对于他来说,似乎所有办法都已经用过了。
其实老天爷还是帮他的……如果老天爷不帮他,那凤霖钰就不会有失忆的时候。
可即便凤霖钰失忆了,那又能怎么样?他终究也没能得到凤霖钰的关心,没能得到凤霖钰的感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该倒霉还是倒霉,一点变化都没有。
最好的机会已经没有了,接下来他就只能自己争取,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错过了……那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机会,他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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