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三年元月十六日清晨,阳光如细丝般透过厚厚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东京开封府尹衙门的牌匾上,金色的字迹熠熠生辉。
衙门前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贤弟,贤弟!”
孙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湛蓝的天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亮。他想到晕厥前的天色,与眼中的这般清澈简直有天壤之别,顿时心生困惑,不明所以。
“孙孔目醒啦!孙佛儿醒啦!”
“苍天有眼!”
耳边传来衙门公人们的欢呼声,但孙定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惚。他努力地想要回应,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与此同时,一张脸闯入了他的视线,关切地望看着他,又呼唤了两三声“贤弟”,显然与他十分亲近。
孙定茫然地眨了眨眼,聚焦视线后,眼前这人的模样在眼中清晰起来。
对方约有五十来岁,眉心刻着三道竖纹,挤成了一个“川”字。双瞳如炬,双颊饱满,腮下一部乌黑短髯,端的是气质轩昂,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看见孙定的意识逐渐恢复,这人和周围众人一样,十分欣喜,连眉心的竖纹都舒展开来,变成了几条浅川。
“贤弟!你醒啦?能自己起来么?可需要寻人帮扶则个?”
孙定只觉得浑身尽是伤痛,仿佛连骨骼都碎裂了。他用力皱了皱眉头,试图给大脑一点刺激,终于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寻出一个名字——
滕文正。
滕府尹!
不错,这人便是东京开封府当堂的滕府尹。而孙定本人则是他的下属,现掌六案孔目。
二人已在开封府衙共事了将近十年,虽然官吏有别,但彼此不论远近亲疏,相知相惜。若是在公堂之上,自然须遵循繁文缛节,但私下里他们常以兄弟相称。
孙定咬了咬牙,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道:“滕兄放心,我还好。”
然而,滕府尹并不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孙定,已经再也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位好贤弟了。
原来孙定昨夜遭人殴伤,被打得没有了气息,一道灵魂早已远赴黄泉去了。却好巧不巧,有一个后世的同名同姓之人,也在生命垂危之际,灵魂出窍,竟飘然进入了这位宣和年间的孙孔目的身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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