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一轮秋日慢慢地坠入江中。
亭子里,那最后一抹余晖把夏天黝黑的脸膛涂上了微红。他望着对面同样被夕阳涂上了胭脂的年轻人。
“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年轻人说这话时脸上的肌肉在抖动着,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夕阳已经下去了,一眨眼的功夫,他脸上有了黑影。
“少爷是这么说的。”他补充着,“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说,由我来安排。”
夏天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看西边越来越黑的天空:“他是想整死我!”
赵四一愣:“舅老爷,不会的,少爷对您和少奶奶还是很好的。”
夏天转过脸来:“是吗,他对如雪真的很好吗?真的吗?”
赵四面对他急切的眼神却说不出话来。那是一双只有父亲才会有的眼睛。赵四的沉默,夏天也就明白了:“我还是一厢情愿,那个畜生怎么会对她好呢?”
赵四终于鼓足了勇气道:“您既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您还要……”赵四见他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忙打住了话题,但是心里还是十分不满。
夏天见他神色有些异样,还是忍不住微微笑道:“不怪你这样说,是我……我是做得出格了。只是,你为什么这样激动?”
赵四忙侧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不满。
“我只是为她打抱不平!我没有父亲,但我知道父亲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但是我很悲哀,夏如雪虽然有个父亲却和我没有父亲的人一样的悲哀!”
夏天的手微微颤抖着,他闷声道:“我明白了,你喜欢如雪,是吧。”
“不,不是!舅老爷!”赵四喊道,这是他绝不敢想的。
夏天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喜欢她,你喜欢我的女儿。我看得出。这没有关系,其实他们在一起不会长久的。”
“什么,您在说什么?”赵四忽然觉得和眼前中年人说话很费力,这个转弯实在是让他觉得意外,“不会长久?那您还要如雪嫁给少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嘛?对不起,我是说,您不是在拿如雪的幸福开玩笑嘛?”
夏天笑道:“就是这样!”
赵四的心跟眼前的天空一样都黑了下去:“你,你居然是这样的父亲。要是我,宁可不要您这样的父亲!您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延续自己罪恶的生命吗?”
“生命?”夏天一愣却马上明白了,“不错,我的肾脏不好,我是需要我的生命延续,这样我才能完成我想完成的事!你要帮我!”
赵四怒火中烧,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但是他还是接上了一句:“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帮你这样的父亲!我觉得如雪实在是傻!要是我,早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没事,你不管我没关系,但是我敢肯定,你还会管如雪的死活,对吧。”
赵四像是被一个重物击中了,站在那里不能离开,虽然他早就想走了,况且他传话已经结束了。
夏天见他没有挪动步子,继续说:“你帮我就是在帮你心爱的人!”
“我不爱你的女儿,我只是同情他,可怜他!”赵四语气很强烈。
夏天却很平和地:“那,都一样。”
“不一样!我觉得她被你这样的父亲玩弄于鼓掌之间我真的不可思议。我不相信,天底下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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