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嘉在国内时尚且不觉,去到国外,尤其参观过那些列强自中国抢掠去的中华文化瑰宝,竟是变成了考据迷,那些在时光里褪色了的、脆弱朽坏的文物尚且令她着迷,这些鲜活的,每一件,甚至每一片砖瓦都有深厚底蕴的东西就在眼前,怎能不让她惊叹不已?于是一路走来,侍卫长顾峰见她四顾流连、啧啧称赞,直把她看成一个土包子进城,但令人称奇的是她那完全是一种赏鉴的目光,丝毫不带名利富贵的向往和贪欲,这倒令他疑惑至极:怎地会有这样奇怪的女人?
从顾峰直接将她领到书房而不是中间的会客厅,林思嘉就明白上位者的伎俩,至少要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让自己胆战心惊,先破心防。
因此,她也不急着向长条书案后执笔书写横幅的白袍玉冠的谨王行礼,而是老神在在的打量北面、西面两面墙的书架上的书,一眼望去,除了常规的传世典籍外,居然很有几本已经轶失了的孤本,顿时欣羡不已,忍不住食指大动,忙攥紧拳头,转移视线,忍住开口借书对的冲动,不断暗暗告诫自己:这是一个对平民百姓拥有生杀予夺之权的封建王爷,不能出格,谨言慎行!
如此,一盏茶工夫,林思嘉站在当地,眼观鼻鼻观心,一直等到谨王写得尽兴,嘴角噙笑,将笔放回玛瑙笔架山上。她才不慌不忙地叉手抱拳一礼:“民女林思嘉参见王爷。”
谨王取过一旁青瓷碟里的丝巾净手毕,这才赏光瞥了一眼地上罚站的林思嘉,并不应声,只是施施然坐回紫檀木条案后的官帽椅中,身体放松,微微后倾,仿佛早上他纵容顾峰攻击展昭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带着上位者施舍一般的亲和而又完美无缺的微笑,矜贵清雅,令人不敢逼视:“林姑娘,可真的是贵客难请啊!”
“不知王爷召见民女,所为何事?”林思嘉惦记着还在客栈里养伤的展昭,先前已经算是撕破脸皮,干脆单刀直入。
“藏剑山庄问剑之后,江湖武林风云变动,谁又能想到你以女子之身,毁了藏剑山庄数百年剑冢,又成了世间仅存的两个剑灵的主人?”谨王爷俯身在条案上,带着审视挑剔,从上到下仿佛透视一般将林思嘉从头看到脚,“虽算绝色上等,但还不至于倾城倾国;虽有几路拳脚,半点内力全无;来历不明,家世不显;闺阁弱质女德不修,却混迹于贱役衙差。林姑娘,你来告诉本王,你究竟有何特别之处,成了天选之人?”
“何谓天选之人?王爷所谓的剑冢被毁,与我半点干系也无!王爷所谓的剑灵认主,天下武林趋之若鹜,偏偏林思嘉视之为洪水猛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王爷身居高位,纵览全局,见识与能耐,绝非我等井底之蛙的小民可比,若知晓剥离剑灵的办法,还请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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