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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珍珠急得就在柳荫下挠两把地,又捶自己腿,阿妈你上哪去?又不敢大声声张,甄士新来在跟前。邴珍珠道:“你离我远着点,别叫人家看出来,你紧盯我紧跟眼。”
穿街绕巷心说阿妈呀去哪里啦,跟着出得南门,反正说来够快的,就和小旋风一样脚不沾地。至富春江搜遍寻遍,大小渔船林立,可说五六里长。见只大客船,两位小弟弟在船帮上坐,这是古英古才。急问“两位小弟弟见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那是我阿妈。她说来这里放放凉。”
古才道:“阿姐,我俩是这船的监典,这一江的风韵好坏我俩都管。请阿姐放心,这里没见像阿姐说的人,你心里有急赶快去多方去寻。”
邴珍珠扭回身,什么尼姑庵观音庙啦坑塘啦都搜,又去娘家,见妈欢欢喜喜和弟弟妹妹说故事呢,二话没说抽回头辞别阿妈。和甄士新回家就是黄昏,两个倒衣而卧想主意,这甄士新阿妈丢去是一回事,夫妻离港也是心里一回事。
可邴珍珠一心在婆婆身上,她的失踪稀奇,是应去的都问到,心里这时纳闷。这事凑的真巧,真叫她羞臊难堪。可甄士新不管旁的,搂起邴珍珠又摸又揉。
邴珍珠道;“阿妈就因你那辣,着急生气没想通。因疼我的不愉快,怎能有后代,她想不通顺。”甄士新道:“没事你和她提那个做什么?”邴珍珠道:“有病乱投医嘛。不向阿妈说向谁说,你一溜那东西即是呲的那样,我头疼受不得,我不能马马虎虎把这一生最宝贵的玉液糟蹋死。还不如个蚂蚁,有话即要说个明处,没甚可怕。你别揉我我心不在焉上。”
甄士新定给她脱扒个干净,邴珍珠等刚一入巷一歪身,这样十余次,邴珍珠她边乐边搂甄士新叫声我的乖乖,你可真叫我顺云路飞起。
甄士新道:“我这次求灵隐寺老当家的给治好这病,他给我一捏药叫我喝下,他说去根。你试试今天造福不造福。”邴珍珠诶咦诶咦,“我的阿妈咦!还真不少,真是不辣诶咦真造福。阿妈呀阿妈呀这回孙子算有成,你可别自寻短见。都赖我沉不住气,你真有个山高水低处,我可也无法活下去。”
不管怎样今夜同房,这是头次刮来顺风,一觉天明,二人分头城西城北,吃完中午饭奔东南,一直寻到下大雨。随又是个天明,听两响震天动地,大鼓咚咚咚号筒呜呜呜。
邴珍珠这一夜更没其他想法,只还是急速寻阿妈。顺着鞭炮追捉去寻。有病乱投医追到东门外,见一匹大红马。六个精神饱满小丫头站立大红马两旁,威风凛凛斗志昂扬。邴珍珠心里道这好似骑马赴刑场的气派,这时前方锣鼓早远去不知出去几里,六台轿一个跟着一个,都从街门对门缝顺下来,顺下一个走一个,真够威风气派的。
邴珍珠坠在马后看的真切,不近也不远,这六个小丫头都进入自己眼帘。长相模棱走相身挺一个一个印入心间,直至马被镜子一晃又被锥子扎,直至坠江,看个清楚。六台轿子出来的人更看个明白,又把这六个小丫头一直丝毫无差的目送进迎宾饭馆的旁门。
这邴珍珠过完眼瘾方回家,这回心里不是一个事琢磨。这事多杂乱。袁世清我认得,他那贼头贼眼,虽说有人指过,不曾和他打照面。这兰英我和她最好,我听说丢去,本该探问就没时间,还是去年给轿子房绣的一拨绣活,和我的活在一起,还有我姑妈和小梅。可说对比在这城里说的下去,并无别论,我有主意去兰英家寻阿妈,阿妈和我去过兰英家,那是我十五岁时和李逢春大伯学裁缝去过。暂甭管怎想到家做饭,先把饿顶住,这顿饭七上八下,猜测莫非丢了的兰英寻回来了?
再说裴秀茹见儿媳脱开身,自己昏天黑地爬起,就这里钻钻那里串串,谁问什么,就跟气迷心一个样,摇头不说话不知。窜到哪里是哪里。进了一座大门有站岗的无论,有一人问大婶是告状吗,裴秀茹答道:“我心憋闷的很,有话说不出来,打官司松松心,我就想说说理。”这位公差领进大堂,交给两根棍道:“大婶有什么事别着急,您用劲捶鼓自有人来管。”但只见鼓点是擂的催战鼓咚咚咚,请想这裴秀茹是顶着胡火钻来的,不知从哪来那大劲,公差在旁看着乐。只听大堂一声喊老爷升堂咧,三班六役齐上堂,一位衣帽齐整的县令站在公案前拿起惊堂木,一边敲的咣咣山响一边道:“你会敲鼓,老爷会敲惊堂木!看咱谁有劲。你有困我有难,说完你的再说我的!来来来带带带,来来来快带快带。”
裴秀茹哪里架得住这个阵势,早已如梦方醒,我这是上哪来啦?眼望大堂惊堂木山响,两旁拿刀的拿棍的拿夹的拿链子的威风吓人,一屁股坐在鼓架旁怎都无法抬脚。公差一见没得说,招吧,放在公案前应该跪,她坐还坐不住呢,脸冲大堂坐在地上。县令又嘎嘎嘎拍惊堂木,公差跟着喊:“老爷问话喽,老爷问话喽……”
县令向下一看是位中年妇女,心里说有什么冤,别看穿得不怎起眼,利落干净脆生,日影丰满个头姿美,用鼻子嗡嗡两声跟道,“告状传上来状纸。”公差去让裴秀茹交状纸,裴秀茹一听急道:“什么撞死?不撞死!我就是一心碰头来的。”
县令一听哇呀一声,“有什么急别在我这里死!我头皮薄。那我问总有个名和姓呀,也得说说因何事呀。”裴秀茹一着急,听得懂只是忘掉自己名姓,急的说:“我一小阿爸阿妈都只管我叫丫头。”
县令一听心里说,丫头那不是走路扭哒扭哒的,尤其是微风吹金柳似的袅袅娜娜来的吗。跟着道:“诶呀呀那我问你有什么冤枉,告的是谁的状呢?”裴秀茹道:“我想的是我儿子不会孝,叫你给管一管。”
县令跟道:“哎呀呀,你儿子怎弄个不会笑,就连哑巴还会哇哇哇的呢,如果真的不会笑可能是**带来的毛病,要不是祖传病,那你赶紧去找医生,退堂退堂退堂……”
差役喊“老爷退堂喽!老爷退堂喽!”这时县令脸冲里背手站立,似想什么心事。
裴秀茹此时抬头看个后影,平顶蓝缨乌纱帽,有高沿,穿着一身青装,只见一回身抄起那个惊堂木**连响,公差又喊“老爷升堂喽……”
县令问道:”你这家庭事务很繁琐。儿子有毛病就该叫丈夫积极去给治疗,你何必跑上大堂急急火火来捶鼓,搅得三班六役不安?”
裴秀茹道我是寡妇,县令一听怨的呢,你是呱呱叫的最有钱那么富。那么我问你元宝有多少,金锞银锞珍珠玛瑙翡翠猫眼祖母绿祖母印夜明珠定风珠,当然还得有聚宝盆照妖镜等等,你快说快报上来,人抬不来我派车去拉。
裴秀茹道:“你没听明白!我丈夫死去有十七年啦!”县令诶呀呀一声,死掉可就一切都完,那我问你今夏可够上二十春不够呢?
裴秀茹道你嚼粪,县令道人如不嚼粪怎活也活不成,裴秀茹道你怎咬蛆呢,县令道我可不敢咬出屈人的话,因为我想起我的难处也就知你的难处。
裴秀茹听至此这时长了劲,爬起就走,但不知向哪里方能出得这个地方。
县令一见道:“你来时好来,你走只不能随便。再说你的官司还不算完,怎么也要想个办法给你解解气。再说这家务事拉起话长,怎能在这大堂上说呢?走走走进客厅咱边喝茶边说,边清肝火边顺心谈。再有避人的话怎能在人多地方说,哦来人呐!”这自有亲随侍奉把这裴秀茹领进客厅。这里既是县令客厅又是卧室。
裴秀茹也无法不走,门紧闭想出也出不去,处处有人防范。自己心里道你是县令,还能把我怎样,勇气一时跟上反而走得很快,进入客厅坐在手扶椅上。侍者斟上茶即出去听差,自己肝火妄动本来早就口干舌燥,恨不得把壶端起向嘴倒。裴秀茹双眼滴溜转,边慢慢喝边看这县令,他边脱官服边说:“你看这身服装是官家的,你要穿上也会断案。你来问我我也是把害嘴的瞒下,不说自己私心杂念在帷,只把该告的外围说个大概。本来没抓住那内帷中的件数,是几把刀子几把箭头。”
“来大姐你喝茶顺顺气别着急,咱有话方能在这里说。因我把那官衣脱掉我即是民夫俗子,我这官服是整五千银子买的。来大姐你看这屋,你坐一坐更好消消气。你累可躺一会,我知道你,你没有掌腰人。”
裴秀茹被扶进卧室身子已是软如棉,见这位县令和自己年岁相仿,人品也够得上,比那**十九年的强得多,真要成了夫妻可也不错的,这时她就跟那兔子见鹰一样,怎摆弄怎是,醉浓难支不托更不躲。这个县令一见更得寸进尺。即如破镜重圆,俗话说各有所长,各有所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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