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秘洞口子早已开了,外头更有守株待兔之人,周快怎会在这里纠缠,刀鞘一转啪砸在那贼鬓上,那贼一声不吭,咕嘟地翻倒在地上。
早等着周快的卫央不发一言,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周快会意,将刀又贴在了手肘后,悄然往前挪了两步,待卫央在对面站足稳当之后,猛然往外一跳,贴着洞口倏然转身,他身材高大,这背靠着墙壁稍稍一纵,半个身子便到了出口之上,那阔刀高出地面三寸处横扫千军,洞口守的两人骇然惊叫,慌忙往后倒撤出三五步去。
卫央飞身一扑,灰蒙蒙的光影落在了身上,而后周快落地又一跳,两人都跳出那秘洞,站在了洞口之外。
对面贼子只有两个,空阔地上,周快走刀如风,转眼间伤一人生擒一人,回头却见卫央蹲在洞口细察,提着那两贼往秘洞内一丢,周快奇道:“怎地了?”
卫央示意他瞧地上,周快点头道:“这杂乱的脚印,少说也须有十数多人,咱们逮住了四个,另外几个,想是逃走了罢?百将觉有不周之处么?”
细看之后,周快笑道:“恐怕百将多想了,这贼既窃械教咱们发觉,他等敢都在这里等着教咱们尽数抓了?想必余者的都逃掉了罢——只须咱们将这四个撬开了嘴,不信不能将这贼窝连根拔起。”
“连根拔起?”卫央呵呵一笑,摇着头道,“若是咱们一个小小的甲屯能吃罪得起的人物,这样的秘洞,那贼众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挖掘这样规模的出来?周大哥,我跟你说句实话,虽说咱们这些人终究上战场不可避免,但若能错过一桩事儿,那便是我必然要竭尽全力去做的事情。”
周快很是理解,怅然道:“倘若是在以前,百将这样说我是听不进去的。但眼下听来,尽都听到心里去了。这样也好,那,这四个贼,咱们交给原州刺史府么?”
恐怕这件事原州刺史府也管不得这样的案件了,弓弩丢失,那是刑部也须当头等大事,与三军司军台联合查办的案件,可谓通天的大事,这样的规矩,卫央在军律一类书册上都瞧见过,自然熟知。
周快自然不会不知这些,只是他这人原是个满心都只有杀敌的猛将,这等糟心的事情,纵有天大的教诲,哪里肯记在心里。
“有内卫在这里,更有京兆府的捕快,刺史府恐怕也要让路,总归只要咱们找到了丢失的弓弩,交了这差事,也就罢了。”站起来,卫央拍拍手往远处看,顺嘴说了一句话,而后皱起眉头,他在想倘若那贼众们真是来盗窃弓弩要用的,那么,他们的用处在哪里。而如果这些人的目的并非弓弩,只是让甲屯发觉这秘洞,那又怎样?
说来可笑,可卫央心中却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里,贼人盗窃弓弩以为用的考虑尚不及他等要教自己发觉这秘洞的用意明显的很。
抑或者,贼众有两重的打算,若窃弓弩得手便行弓弩所能达之事,而弓弩若不得手,便作教自己知晓这秘洞的用法?
“不然,我点起三五十人循着足迹出去找找?”见卫央实在放不下这凌乱的印记,已听到了秘洞里王孙带着人一路大呼小叫追了过来,周快试探着请示道。
卫央哼道:“自这里追出去,那就是官道了,官道之上,这几日来押运粮草的辎重营,开府前线的行伍,一日能不有三五千?怎能追上!”
周快讶然,四处一瞧,一拍后脑道:“忒地可恨,原来这里正是镇东口,看来,这马家坡子镇左近的地理形势都在百将心里了,战起之秋,咱们甲屯只消在这镇中守着,必然无碍。”
“无碍?”卫央一笑,“这样一个旦夕可进三五千人的秘洞就在咱们心窝子里横着,咱们能无碍?这样鸡鸣狗盗教咱们才知晓这秘洞之人,会是好心好意提醒咱们提防遭敌偷袭么?周大哥,我看你是心思太多了,若不然,以周大哥你的精明才能,怎会不察这样的端倪?”
周快心中一乱,不知该怎样说话。
王孙在秘洞里叫道:“啊呀,这贼也教百将拿住了,快将他们捆起来。”而后快步往这边跑,放开了嗓子叫道,“百将在外头么?咱们来援啦!”
卫央瞥一眼周快,探头到秘洞口笑骂道:“你这厮,大老远的叫嚣什么?先将人拿了,再出几人过来,堵住这洞口,指不定将来还有大用。”
王孙忙跳将出来,转眼惊道:“这岂非镇东口之外么,自这里下去,往西转个弯子就到了东口大槐树下,咱们值守之时,曾来这里解手过,待这里可熟得很哪。”
这洞口,正在崖下乱树丛中,四周都是大树,郁郁葱葱的,王孙引卫央两人往外跳着走,出不有三五百步,果然到了山下,山外便是官道。自这里往西走,下一道斜坡,又拐过斜坡处的弯道,前头便到马家坡子镇镇口了。
往高处朝西瞧去,镇口的大槐树与石碑清清楚楚,果然这里正是马家坡子镇口不远处了。
卫央忖道:“看这秘洞的年代,少说也须有三五载,选在这里开始动工,只消大白天不教人瞧见,自无人只消竟有个秘洞直通守备营底下。”
这官道距那秘洞之口甚近,行人却不愿跨过树丛来瞧,正是这官道与洞口的乱树丛中,竟是一处宽不及百丈长却数不尽尽头的乱坟滩,年代已久远了,大多的乱树,那是自坟茔堆起之后才新生的。
乱坟滩里,出那洞口往东再行不过三五百步,一处早已坍塌的庙宇,庙中一尊怒目金刚的像卧在树丛盘根群里,泥土掩盖了面目,在那塑像之后,有人起居带发的新痕,看是少也有十数个人在此盘桓过许多时候。
周快翻看半晌,嘿然哼道:“好贼胆,果然是蓄谋已久的,自这新痕来看,这是昨夜里留下的,非只那四五个人而已。”
王孙恨道:“若非这些贼,咱们怎会提心吊胆这半日?不过,若非这一伙贼,咱们也不能知道心窝子里竟有这样个密道,可谓祸福相依,咱们须请这伙贼吃一顿好的才行。”
周快意甚踟蹰,他自然不甘心只抓住了这四个贼便罢休,可若依着他的性子,追查出了这四贼的同伙,那又有何用?
卫央说的不错,能在守备军营下挖掘出这样的一条秘洞,那须是怎样的胆子,怎样的能耐才会办成?如果此番这些人是不经意将这秘洞泄露给甲屯知晓的,其背后的势力,那能是一个小小的甲屯,一个轻兵营的百将,一个已失势的校尉,能与那样的人物抗衡?
倘若那些人果真如卫央所虑,这是刻意将这秘洞泄露给甲屯而图谋大事的,这样的秘洞都泄露了出来,可知所图之事该有多么的要紧?这老话说,敢图大事者,必有大势,以人家的势,甲屯更抗衡不起,坏了人家所图的大事,岂非更招灭顶之灾?
他在权衡,卫央何尝不是在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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