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她的好脾气……”因是主仆俩的悄悄话,雪鸢说着说着,竟是连“奴婢”二字也省却了。
婼宸也未计较,调笑道:“是,你最是刚烈,受不得一丝委屈!可眼下这委屈,我都陪你一块儿受着,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说了,这园子虽然是远些,不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吗,人家也没敢真的委屈了咱们。”
雪鸢看着婼宸波澜不惊的容色,静默了半晌,小声问道:“小主心里也真的这么想吗?从前……从前皇上那样宠爱您,可现在就是来用膳也从不与您说话。我从小就跟在您身边儿,我不明白,这种委屈您怎么能忍受?”
婼宸心里一酸,苦笑道:“那你说,我现在不忍又能怎么样?是跟皇上大吵一架,还是去找太上皇哭诉?更何况,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是我自己没本事,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觉得委屈?你以为这些年来,诚妃和琳姐姐一直得宠,她们二人就没有付出半点儿努力?”顿了顿,她拽着雪鸢到自己身边坐下,复又道:“这世上没有无因之果,但也没有什么果是绝对不能被改变的。之前琳姐姐说我说得对,我这一辈子活得太顺遂,你也是。你们跟在我身边儿,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宫里头的人见了你们,也都不免要给你们几分薄面,所以你们的心气儿是越发的高。”
雪鸢低了头,默认婼宸说的在理。
“傻丫头,”婼宸微笑了下,“别难受了,眼下虽有困境,却又不是死局。你这脾气定要改改,才能陪着我一起走出这困境,明白吗?”
“明白了……”雪鸢知道婼宸也是强作的坚强,不由红了眼站起身来,对着婼宸跪下,哽咽道:“奴婢以后定当管好自己的嘴,克制自己的脾气,再也不给您惹麻烦了。”
婼宸伸手搀她起来:“你明白了就好,行了,你出去看看雪雁那儿有什么要帮忙的吧。这一路奔波,我也确实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她想了想又道:“对了,今儿晚上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来用膳,但也还是让小厨房准备着吧,免得到时又忙个措手不及。”
“是,奴婢这就去。”雪鸢努力对婼宸展了笑容,便福身出去了。
婼宸听着门吱呀一声关上,脸上的神色才终于垮了下来。
她身边的人,雪鸢太莽撞,不能托以重任;雪雁虽然聪慧,但到底也只是个宫女,帮不上什么大忙。至于其他人,荣常在向来帮着诚妃,春常在又病歪歪的不爱多事,还有那些个跟来避暑山庄的答应,怕是连颙琰的面儿都没能见上几次,她自个儿也都认不全,更是指望不上。
诚妃这次让琳琅留在宫中处理六宫事宜,实则是削了她的左臂右膀,叫她在避暑山庄里即便发生什么事情,都没个可以商量的人。但既然已经来了这儿,她也只能默默祈求在山庄的这几个月里,不要发生什么让她难以处理的事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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