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雪早已备好车马随行,在府门外候了多时,却不见王爷有出来的迹象。正巧锦绣端着银盆在门前晃过去,见了他一人在外面等着,便主动朝他笑了笑。
他原不想跟这丫鬟多搭话,可一沉吟,又问锦绣:“锦绣姑娘,王爷何在?”
哪知锦绣听了这话,犯了错似的,顿时面上一片绯红。
沉雪一双漂亮的眼盯着锦绣,心中不免生了两丝狐疑。这丫鬟分明一向沉稳干练,今日竟这般奇怪。
他上前几步,“王爷何在?”
却见面前这丫鬟开始目光躲闪,支吾了半天才道:“……怕、怕是在王妃那儿?”
沉雪眸光微变,今日正要去西羌密会羌王,王爷几日前接了密信便暗自着手准备。可到了现下时辰已过,竟也不见他出来。
他即刻掉头便去寻王爷。此事并非儿戏,若是叫西羌久等,定是不妥。
锦绣想起了什么般,在后头叫着:“沉大人,您莫要去……”
可沉雪头也不回。
锦绣追不上那一身轻如燕的沉雪。他行走起来健步如飞,早把锦绣甩在后头。远远见着这恪尽职守的沉大人便就要入了那王妃住的院里,锦绣见拦不住他了,只好哭丧着脸大叫道:“沉大人……王爷、王爷还没起得来!”
沉雪愣了一瞬,这才想到了什么一般,在那院前堪堪驻足,那张白净的脸上染上了可疑的红色。
只趁着这个当口,锦绣忙伸手去拉扯住他的袖口,求道:“沉大人!莫要进去……”
沉雪俯身看这锦绣丫头,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的,分明是吓到了,小手却死死拽住他的袖口,生怕他要闯了进去。
沉雪看着锦绣,正欲说话,“啊嗯……”一声轻飘飘的吟哦传入沉雪耳中。
这声音锦绣自是听到,亦闻之色变。
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别提有多尴尬。
顿了顿,沉雪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一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哪知那不远处门里原本还有些不明的动静,被这一巴掌扇得顿时没了声音。
一时间鸦雀无声。
锦绣见沉大人面色尴尬莫测,吓得差点儿哭了:“沉大人,您这又是做什么!做什么打自己哪!”
沉雪又是一阵懊恼。
他伴在王爷这么久,竟糊涂到这个地步,为了催促王爷,居然差点要冲进去掀了主子被窝……论到有些事情,他倒真不如跟前这丫鬟懂事。
沉雪故作冷脸道:“与你无关。”
锦绣憋着一口泪在心中胡乱想了一下,难不成这一向雷厉风行沉大人居然撑不住是这么个害羞性子,一时忽而收了哭脸,有些忍俊不禁。
哪知沉雪一眼横来,锦绣又不得已收了笑。
这王爷跟前的男子大多是木头似的,白长了一副天外飞仙似的皮囊……
锦绣心中想着,却是不敢做声。
这时只听得门内传来沉沉一声:“外面可是沉雪?”
不待沉雪回答,王爷又沉沉道:“等等本王。”接着又道:“去备了马车来,王妃亦去散散心。”
沉雪这才稍稍脸色好些,道:“是。”
锦绣便在这门前候着,内里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叫她有些面红耳赤。沉雪走了有一会儿便不曾来,再过了一会儿,便见王爷与王妃出来了。
王妃是粉面含春,一见锦绣的模样,虽心下有些羞恼,却也是揶揄她道:“沉雪倒是把锦绣怎么了?这双脸绯红的模样。”
锦绣在外面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自是不好说那方才的事儿的,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见王爷面色似乎不错,不想追究的模样,便也没再说了。
沉雪便就这么看着主仆三人心照不宣地出了那府门,却只有锦绣那一个丫鬟红着脸。沉雪与锦绣打了个照面,二人俱是面露尴尬,可两位主子倒是淡定从容,一前一后地上了车去。
沉雪背过身去,一面气忿忿地赶车,一面心道王爷与王妃这是一对狐狸实不为过,这一路将车马赶得飞奔起来。
李青与严馥新婚不久,如胶似漆,此次亦一同去。李青率了人早便在城外等候,与王爷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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