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子的脸涨得红,目光里又露出愧疚的神色来,他以为女儿现在清醒了,受了这么多委屈,会指责他的冷漠:“啥、啥事儿?”
李田田却显得很平静:“爹能不能把家里村里的事儿跟我说下?”
跛子愣着,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诶!”
话毕,跛子便讲述起来。村子叫土元村,因为隔着城镇有好几条村,因此封闭的很,虽是盛世年间也穷的慌。
跛子姓李,叫李老实,傻妞是他跟前妻所生,但前妻却在一年前病去了,是一场瘟病,死的人除了李老实的前妻,还有他的一个弟弟跟弟媳妇。
于是李家便只剩下了老弱病残:跛子李老实,李老实的老娘李婆,以及十五岁的傻妞,还有李老实弟弟家的那个十一岁的丫头李二丫。
就在李家过的摇摇欲坠时,有人给说了个煤,竟成了,便是邻村的胖妇人,她带的嫁妆丰厚,买了鸡养起来,挑起了李家温饱。自此,李家的人便都把胖妇人当祖宗似的供着。
说完了李家又说了说村子的大小事儿,别的都囫囵听了听,当李老实说到下午那个小老头时,李田田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
原来土元村这个小穷地儿,说起人人都惹不起的人,好巧不巧,竟就是下午那小老头——魏财主,村长都管不了的人!
从李老实提起魏财主来支支吾吾的神色,李田田蓦地升起一种不祥感,那个魏财主该不会真打起了她的主意吧?
才这样想着,李老实忽然话锋一转:“傻妞呀,要、要不,你就跟了他……”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李田田冷透了心,她定定望着眼前面貌亲切的爹,从齿缝蹦出一个字:“不!”
李老实一下便不说话了。
李田田凉凉道:“爹,这就是你今天下午来的目的?”
李老实沉默着。
李田田见着傻妞亲人这样一副样子,心中万分悲凉。她指指门口:“真是这样,你就走吧。”
李老实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咋这样不懂事?”
李田田深刻的体会出了作为傻妞的无奈,她咽下委屈,平静的反问:“那爹说怎么做才叫懂事呢?听你的话嫁给那个快入土的小老头?”
李老实猛地站了起来:“你拿菜刀指着你继母,这样还是人做的事吗?她可是爹的媳妇,也算是你的娘啊!”
李田田看着他逐字逐句道:“如果那天我没那么做,就被她活活的打死了。”
李老实一愣,半晌才道:“现在村民们对你的做法痛恨极了,你只有这一条好路可走。”
说着,李老实上前抓住了李田田的手:“傻妞,你继母怀了孩子,可能脾气收不太住,她是咱李家的恩人呐,俺们不能这般没良心。你就听爹的话,啊?咱只要能好好活着,受点委屈也就受了,人一辈子哪能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呢?”
“若你嫁了魏家,最坏说能在村子里立足哇,村民们知道你跟了魏财主,也不敢再糟蹋你了,能吃饱能穿暖,啊?”
李田田静静听完,抽出了手,涩着喉咙道:“我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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