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带着三人,停在了柳姨娘的兰馨阁前。
但此时阁门紧闭,周遭更是一片平静,除了滂沱的雨声和偶尔一声惊雷外,压根儿就不像是里面有人难产,着急到要大半夜冒雨找人做主心骨的样儿。
小丫鬟上前叩响了门。
过了许久,门才从里面开了一条小缝,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小厮打着哈欠,没好气的探出头来道:“谁啊!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
“我们是沧澜院的,刚刚有人来报说是柳姨娘难产,让我们少夫人快来瞧瞧。你且将门打开,放我家夫人进去。”
小厮又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还站在雨里的叶晚苏,眉头一皱,摆了摆手,语气更加轻慢且不耐烦的道:“去去去!姨娘好着呢,甭胡说八道。少爷走之前交代过,这屋子,谁都进得,就少夫人不行。少夫人也别觉得委屈,前儿您将我家姨娘推进湖里的事,大伙可都还记着呢。所以,您今儿就请回吧!”
说罢,砰的一声,门就被重重关上了,小丫鬟吓了个激灵,一时气不过,跺着脚,上前就又想敲门,大有种要理论一番的架势。
叶晚苏道:“回来吧,别敲了。”
小丫鬟闻声回头,闷闷不平道:“少夫人!您瞧瞧这兰馨阁里的,上到主子下到仆从,个个嚣张跋扈,根本就不将您放在眼里!”
“他方才说,我把柳姨娘推进过湖里?”
“什么啊!根本就不是,那日奴婢瞧的真切,是她故意在湖边与您争执,然后瞧见少爷走来,自己跳进去的!就是欺负您心肠软,故意给您气受。”
“是有些生气。”叶晚苏对此表示肯定。
一旁耿素小声问道:“神尊可看出些什么了?”
叶晚苏一边拽着沈知絮,跟着小丫鬟往回走,听着小丫鬟像设定好的般不停委屈的抱怨着,说着煽动她愤怒情绪的话。
一边对耿素道:“之前那个场景是金桂爱而不得,我和她共情感受到悲伤后,她才现身的。后来沈知絮又打散了她,我们才到这儿的。”
“按照沈知絮说的,金桂觉得林北音不爱她,是因为我。故而她由爱生恨,将怨气转嫁在了我身上。那么此番做了幻境主人就是想让我感受一番她受过的痛苦。可眼下我分明有些生气了,周遭怨气却没有丝毫异动,那就说明在这个场景中还会有让她更气的事儿。”
沈知絮听见叶晚苏夸了自己,哼哼唧唧的满是骄傲。
一路上,叶晚苏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努力将自己的情绪代入金桂的身份,细细盘算了一下整件事。
林北音不在家中,假传柳姨娘难产,着急奔赴却见雨夜杀人,被杀的又是何人?只怕这是一出让金桂退无可退的诱局啊!除了柳姨娘为了争宠做局外,叶晚苏想不出还有另外的可能。
以前她总觉得凡人间的争斗总是幼稚无趣的,还有那些烦心困神的情爱也很是多余,除了修行,养徒弟,还有看顾苍生外,叶晚苏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勾起情绪波动。
但就算是为了破解幻境,在被迫成为金桂的短短数时,哪怕她依旧是个旁观者,却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因为爱而不得,心中漾起的难过,还有受到冷遇后被曲解的气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如今用的只是一具普通仙体的缘故。
行至沧澜院门口,雨变得更大了,周围怨气明显也要比兰馨阁更浓重些,只怕此时,真正的金桂正不知躲在哪个角落暗中窥视着他们。
一阵嬉笑声由远及近传来,幸灾乐祸中又夹杂着丝丝凄凉,最终伏于叶晚苏耳畔不停的嗤笑。
偏偏耿素和沈知絮却丝毫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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