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舒州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陷落,伤害了她的同时,自己这些时日来何尝心中好过。所以他决定在发生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前,尽力去挽回和补救。
看到一向光风霁月的乐棠黯然的神色,千千心中实在不忍,劝慰道:“乐棠,我反省过了,从前确实不该以貌取人,那本《瞎眼录》我也已经烧掉,今后不会再有评定天下人品貌等级的事发生。如果你这么做是为之前戏耍我伤害我,而感觉到过意不去,那大可不必……”
“千千!”乐棠闻言,眼中闪过光亮,但随即这荧荧光亮又因千千接下来的话而湮灭。
“从前的那些事我已经淡忘了……其实,时间能冲淡一切,没有什么事忘不了的。你也早些回京城,选个门当户对的世家贵女,让彼此生活回归正途吧。”千千略带留恋地看看自己第一次真心喜欢过的男人,然后毅然转身向巷子外走去。
“千千,为什么你能说得这样轻巧!你心中明明有我,却要去嫁给别人?”乐棠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声音沙哑,苦涩地看着她,“淡忘?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
三个月以来,甚至更早的,在离开舒州那时,在他发现自己的心陷落在这个名叫秦千千的少女身上开始,他就尝试过去忘掉这个被他不经意间就放进了心底最柔软处的女子。
他以为凭着自己一向无人能敌的意志力,必然能像往常处理各种事务一般,轻松做到这一点。但是没有用,尤其在听到她要嫁给慕容荻后,只要想到今后会有另一个人将她捧在手里,呵护在怀里,他就会痛到无法呼吸,好像心口被生生剜了个大洞。
这三个月来,他几乎没有一天真正合过眼,最后推掉了所有的候选女子,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舒州。只想看她一眼,但是看过她一眼后,却想看更多眼,甚至想一辈子都能这样地看着她。
他紧紧地抓着千千的肩膀,良久,才重重喘了口气:“我做不到……只要想到你会嫁给别人,然后与别人生儿育女,和别的男人恩爱终老……”他又费力地喘了一口气,“你可知道,这样的情景就算只是用想象,都让我想将那名男子直接撕碎!”
“你敢!”千千闻言,怒瞪着他。
乐棠见她如此维护自己的未婚夫慕容荻,颓然地苦笑:“我确实不敢,我怕更伤了你的心,令事情更没有挽回的余地。”曾几何时,他才是她的未婚夫,如今到了这地步,都是他自找的……
“可是千千,我之所以那样戏耍你、伤害你,是有更深层的原因的……”乐棠痛苦地看着脸色通红的千千。
曾几何时,每次玩笑地叫她“未来娘子”,都能看到她小脸上微怒羞红的样子,那个时候,就会觉得心头涌起一种暖暖的感觉。从今往后,他却再不能这样唤她。
如今再度看到她小脸通红,却是因为他以慕容荻的性命威胁而朝他发怒。
他重重地按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什么太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头,让他无法透气一般。
有些事不吐不快,或许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机会与她这样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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