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间,均分下来一日两千人。
至今吴槐已亲手送走了大约三百六十五万人,攒得贡献三万七千点。
眼看十万已非遥不可及,这般紧要关头,最有威胁的陈纵却平安回来了。
在吴槐看来,眼下虽不知那活下来的几人中究竟是谁有仙道背景。
但这并不影响他将情况当做最坏的时候考虑问题。
‘倘若就是陈纵有仙道背景,那或许一会儿,或许明日,就会有甲院力士下来,罢黜我的管事之位,让其取而代之。
是到了求人的时候了!’
吴槐打定主意,疾步回到住处,从床下暗格中掏出半块已经发黑霉变、继而变得干硬如石的肉饼。
奉仙角以东,登山主道前。
禁阵未触发时无影无形,距离主道仅有一步之遥的吴槐却知道,只要他再往前一步,便会触动这道禁出阵,被灵压碾死。
吴槐生于江国,一路成长至今,对于仙道的见识自非陈纵可比。
比如眼前的禁阵,他便知道是仙道阵法之一种。
传闻其中的高深禁阵,可更改一地规矩,禁站、禁言、禁大小解等等,深奥玄妙。
自上而下笼罩整个刀山剑林的禁出阵,便是专为杂役所设。
具体是何品阶吴槐不知,他只知道若无修士带领、自身又无灵力,擅自闯入的瞬间,会被那沉重如山的禁阵灵压压成血沫。
站在禁阵边缘,吴槐将信件交至左手,右手放在颈间一阵摸索,扯出半截小指头大小的、一端黑糊糊的香。
点燃之后,袅袅青烟随风而散。
约莫一刻钟,一名白衣修士从伸入黑云中的山道处御风飘出,径直飘向吴槐所在。
稳住身形,袖口处用金丝绣着阴阳鱼的青年修士震袖负手,淡淡道:
“吴兄,别来无恙乎?”
吴槐不语,只一板一眼的跪地叩首。
“拜见幽云仙师,小人贸然点香,打扰仙师清修,实在罪该万死。”
白衣修士挺拔清冷、俊逸出尘,当即摆手道:
“无需多言其他,你既不惜焚香唤我,想必是遇到了难处,不妨直言。”
“丙院有一先天,姓陈名纵,今日入甲院祭剑而不死,他在丙院,小人寝食难安。”
吴槐深深低着头,脑海中有诸多记忆片段一闪而逝。
雪如鹅毛,刚满十二的吴槐浑身脏兮兮,带着十岁出头的同乡蜷缩街角。
“槐哥,我好饿。”
“吃吧,一人一半,等进了铁砂帮就好了。”
修士如天威一般的灵压横亘在凤梧郡城上空,万籁俱寂。
城外千山绵延,正值深秋,漫山遍野都是金色梧桐叶。
宽大如门板的飞剑之上,小小的身影在奋力招手,大声呼喊。
“槐哥!
当年你分我半块肉饼,剩下半块你舍不得吃,只啃了几口雪,后来进了铁砂帮,你未谈及半句,随手扔掉。
我知道,那半块饼原是槐哥你留给我的,我捡来珍藏至今,此番蒙仙师看重,得以寻仙问道。
待我修有所成,必来接兄长上山享福!”
晃眼甲子岁月。
吴槐老迈不堪,本想寻个清净地方了此残生,却难以忍受死亡缓缓靠近的煎熬。
某一日,吴槐浑身冷汗,于梦中惊坐而起,满眼惊惧。
道剑宗,黑水江畔,吴槐点燃只剩两次的仙道请仙香,如愿召来昔年一口一个槐哥的王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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