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死了这么多士兵,义庄却没有一人前来认领尸首,也没有兵部或者慎刑司的人在此发放抚恤。
那么情况就已经是很明显了。有人刻意设卡,只将两人发行。
试想,若是今日义庄前,这一座广场之上一众士兵的诡异模样被传了出来,天下百姓又该是什么反应?
为国捐躯,反而被掏空内脏,猪猡一样放在空地上暴晒。
这够不够送紫离王朝一程?
这般不加掩饰,便是已然做好要将顾左同陆斩蛟一并留在此处的准备了。
已然见识过顾左昨日以一敌万的手段,今日还敢针对,那便意味着那些躲藏在炎京暗处的山上手段,要开始下场了。
顾左很满意,入主钦天监的第二日,便找对了地方。
“慎刑司就不怕犯了众怒!这般对待将士遗体!”陆斩蛟忿忿不平。他乃是执金卫统领出身,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顾左神色平静,眼中却有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这些人,可都是他一人所杀。虽说阵营不同,是对方出手在先,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为了自保。
但真当这等数量的尸体,赤裸裸出现在身前时,多少还是会有些情绪上的波动。
“无人知晓,如何去犯众怒?”
“斩蛟。入了钦天监,便不要再有这等幼稚想法。紫离朝堂的存在,可不是来为百姓、将士谋福利的。”
两人穿行在一众遗体间,突然身旁两列脸色青白,身上满是缝补痕迹的尸首蓦然一颤,直勾勾的原地跳了起来,尽数转过身子,面向顾左两人。
面上原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眸泛白,死死盯着两人。
或者说,死死盯着顾左。
“顾师小心!”陆斩蛟腰间横刀出鞘,拦在顾左身前,沉声大喝:“大胆!何人敢这般装神弄鬼!”
他脸色铁青,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却是不敢再有下步动作。
面对这种诈尸一般的诡异现象,便是他自小在军营内长大,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顾左浑不在意,甚至还探过身子,细细查看了身旁几具尸体的胸腔。
“这手段,倒是利索。便是个活人,这般直接的被剜去五脏,怕是一时半会也反应不过来。”他极少夸赞旁人,但今日却是不得不夸了。
一些资深仵作,当真下得苦工,也能做到这等程度。
但这里可是千余具尸首,处理手法皆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已然是技近于道,十成十是个宗师人物。
秦六郎能为慎刑司请到这等人物,当初付出的代价应当不会小。
“还是得多谢国师。若不是国师一日悍杀数千人,我这一生,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能施展家传宝术。”义庄内遥遥传来一个缥缈声音,宛若游魂一般,飘飘乎浑不受力。
顾左摇了摇头,这声音没有半点中气。想来应当是常年与死尸打交道,死气深入骨髓,已然是寿命无多了。
“你时日无多。些许口舌之争,便由着你来。”
“我只问一次。这些五脏被你剜出后,去了何处?”
义庄内那声音立时回应:“我便知晓国师定然不会在乎这些死尸处境。想要知晓五脏去向,进来义庄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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