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紫枫仍然只是紧紧护着自己的脸,被动接受着木偶的捶打,疼痛也在反复中逐渐被适应,没错,她麻木了。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早早放弃适应。”
这是天紫枫过去一向的行事原则,因为她自出生起便已经站在了无数人可望不可及的位置,她也不会有任何来自宗族内的竞争与威胁,她不需要为任何事去拼搏。
可现在当她真的陷入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时,她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感,一种自己的命运被握在他人手中的无力感。此刻,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她身边的一切全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了她自己,纯粹的自己。
“好可怕。”
不知为何,即便天紫枫知道自己今天性命无忧,但内心深处却依旧生出了莫名的强烈恐惧。
她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曾见过的一只蝶蛹。
它伫立于许多的空茧旁,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洁白的茧面上只微破了个小口,但蝴蝶的半个身子已然探出,却再没有一点动静。
“乌娘,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眼前如此奇怪的景象,天紫枫充满了好奇心。
“它太瘦小了,没有足够的力量完全冲破束缚。”
乌英在一旁耐心解释着。
“既然这样,它为什么不干脆就待着自己的房子里呢?”
在女孩认知中,蝴蝶失败的奋斗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它渴望见到明媚的太阳吧,至少和永远待在狭小黑暗的茧中相比,我们见到了它,记住了它,因为它仍然是美丽的。”
天紫枫并不能很好地理解乌英的话,她还是觉得老老实实待在家才是弱小蝴蝶的归宿。
想到这里,女孩感觉自己此时正像是一只自缚的蝶蛹,她也无法冲破她的“茧”。
拳风仍在天紫枫的耳边呼啸,感受一次次的疼痛,一次次的疗愈,这一刻,她好像有些理解乌英的话了。
眼前无休止的折磨不正像是蝶蛹所忍受的无边黑暗吗?
茧欲缚蝶,则茧与蝶尚能安存。天欲虐我,则天与我必亡其一。
这是觉悟,一份抗争的觉悟,木偶肆无忌惮地将她踩于脚下,她必与其以命相搏。
“你打够了吗?”
还在尽情施展暴力的木偶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不禁愣了一下。
武场外
“莫不是我天氏当真要后继无人。”
在外观察已久的天癸无奈地叹了口气,天紫枫一味地逃避让他相当失望。
但瞬息间,察觉到什么的天癸霎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武场内
“我问你,你打够了吗?”
天紫枫仿佛因为没有得到木偶的回答,反复质问着它。
她的怒气已经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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