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再见。”梁薪恭敬地行了一礼。
自从拜师以来,他也向徐开云行过许多次礼了,但这一次,却是最有诚意的一次。
他忽然明白,一个人就像一潭水,既不是完全的清澈,也不是完全的污浊,而是在两者之间徘徊。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复杂的人,梁薪带上《真元归心诀》的残本,向山下疾驰而去。
看着离去的梁薪,徐开云仿佛看到了一颗被留存下来的火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虽然他看不到了,但他相信,连云书院一定有振兴的那一天!
很快,连云书院的弟子陆续离去,连下人都被全部遣散了。整个山上,就只剩下了徐开云。他坐在连云堂里,平静地等待自己的终局。
一时之间,很多过去的事情都在眼前一一浮现,师父的慈爱、同门的情谊、山门的辉煌……
在空旷的连云堂里,他仿佛听到了嘈杂的人声,那是师父在谆谆教诲、师兄弟们在欢声笑语,这些声音清晰又缥缈,好像一层朦胧的幻境。
“师兄,弟子们都下山了。”三位院主一同进来。
“不是让你们下山吗?”徐开云看到他们回来,叹了口气。
“师兄,你也忒自私了!”一位院主笑道,“你一个人留下守护师父的心血,到了九泉之下,好向他老人家告我们的状!”
“是啊,”其他两位院主也笑道,“我们是同门师兄弟,要去见师父,还是一同去吧!”
徐开云淡然一笑:“好,我们就一起去见师父!”
“对了,我们可不能空着手去,”徐开云笑道,“怎么着也得拔几根那杂毛鸟的毛,给师父当见面礼!”
四人哈哈大笑。
许久之后,外面的天空忽然亮起一道金光,那金光来源于一只金色大鹏鸟。仔细一看,却是一个人,身穿金色羽毛编制而成的大氅。他抖开大氅,在云中漫步,就如同一只金翅大鹏在翱翔一般。
这就是金鹏谷的谷主——娄兴。
金鹏谷主收起大氅,化作一道金色流星,落在连云堂前。
看着连云书院人去楼空的样子,他更加确定了朱玫的情报没错。徐开云遣散弟子,就说明赵连云的确是死了,此时的连云书院再也无人能抗衡他了。
至于那些下山的弟子,他倒是毫不关心,他只想要《真元归心诀》的残本。
大步踏进连云堂,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倒是让他有些心慌了。
大堂之中,四个人正围桌而坐,开怀畅饮,恣意畅言。他们兴高采烈地一边饮酒,一边聊着天儿,时不时还纵声大笑,一副自在的模样,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们这么随意,丝毫没有对敌的紧张感,娄兴倒是有点紧张了。
难不成,他们还藏着什么手段?
“哈哈哈,这不是师父的手下败将吗?你可算来了!”徐开云忽然看向娄兴,哈哈大笑。
被他羞辱,娄兴也不恼,淡淡地说道:“小子,我不是记仇的人,交出《真元归心诀》的残本,我可以不把这里毁掉。”
回应他的,是一个迎面而来的酒杯。
“哈哈哈,你不记仇,老子还记仇呢!”徐开云借着酒气大笑道,“你今天不但毁不掉书院,还得留下给我师父陪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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