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听到这里,已然大明,极为震惊地望着檀九重:当年飞娅公主有了身孕小产身亡,众人还以为是楚王的,楚王同檀九重是生死兄弟,也知道檀九重同飞娅有私,只以为是檀九重的,便替他扛了这污名,谁又知道……这其中竟又隔着一层?檀九重却不做声,冷冷地恍若未闻。离火道:“你既然错了一次,主公侥幸不处置你,你就该豁命为主公办事,为何又故技重施?”震木道:“……做错了便是做错了,是,前日子兰容嫣之事,也是我。”玉衡心头大跳,才知道兰容嫣身孕由来。离火喝道:“你好端端地汉子,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在这色字上犯错,主公虽不在乎那些女子,但你既然如此,便是对主公不忠!好歹你还肯坦荡认了,尚有一分良心。”震木抬头,定定地望着檀九重,道:“我这份心思,也无人知晓……”俯身下去,深深地磕了个头,“主公将我送到烛影摇红罢,我向公子离以死谢罪。”檀九重淡淡地说了一句:“带走罢。”震木深看他一眼,俯身道:“主公,下辈子震木再为你效力,做牛做马……”磕了个头,被离火率人带了出去。偌大的宫殿内,玉衡呆呆地站着半晌,看着地上震木留下的那一滩血,半晌才道:“这么说,当初飞娅公主有身孕之事,是他所为?”檀九重不做声。玉衡望着他,问道:“九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檀九重道:“是。”玉衡皱眉,急道:“九哥,你为何不对天枢说明?我们众人,一直便都记着这件事,恨着你……就算天枢他念着你同他兄弟之情,也未免有些……心结,最后差些儿决裂!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好生解释……”檀九重道:“他若真当我是兄弟,怎么都会信,何况……我说明的话,你们会信么?或许还会骂我无耻狡辩,何况别人如何看我,于我何干,我自不放在心上,为何要苦苦解释。”玉衡如鲠在喉,终究道:“九哥,就算我们不信,天枢他也会信你的。”檀九重听他如此说,才缓缓一笑:“这倒是可能的。”玉衡思来想去,长吁短叹,半晌才又道:“那兰二小姐之事……又是他所为……怪道当初九哥你如此肯定地对我说那孩子不是你的……对了!”心中极快地想到一件事,眼皮忍不住跳了两下,“九哥,我另有一件事不明,方才你……你好似一开始就知道秉娴小姐并非是有身孕的。”檀九重听到这里,面上那极淡的笑意缓缓消失,道:“然后呢。”玉衡直直地望着檀九重,心中有个极可怕地念头转过,却有些不能相信,张口,艰涩道:“九哥……那么多年中,你同好些个女子相处过,但曾有过身孕的,只两个,便是飞娅公主,同兰二小姐,如今,事情是震木所为,那么九哥……九哥……我、我……”他迟疑着,犹豫着,想说,又觉得此事太过荒谬而可怕,不能出口。檀九重凝视着玉衡,终于一笑,淡淡说道:“玉儿,你怕什么,你既然想到了,便说就是了……你若是不敢说,那么我便替你说,你想的没有错,我……这生是不会有后嗣的。”沉寂的宫殿内,仿佛有一道暗雷滚滚而过,又似有虎啸之声。玉衡瞪大双眼,檀九重道:“你大概想问为何,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秘密,当初,我曾在坠叶飘香之中,因我不肯听那女人的话,……有一度任务失败,我也差点儿身死,她借机要挟,我不从,便吞了她给的毒药,那药,是绝嗣的。”玉衡后退两步,向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如今却有些六神无主:“九哥……”檀九重低低笑了两声:“索性都同你说了,我从未曾对娴娴说这个……另外,我身上有些伤,也是拜那女人所赐,这些娴娴也不知……”他伸手托着腮,垂眸道:“我……实对不住娴娴,可是我……”玉衡心中,一时之间竟似泼洒了几十个调味罐子,酸甜苦辣涩咸,又火辣辣地,难以一概而论,过了半晌,才哑声道:“九哥,这也不一定是一辈子的,对了……我们可以向那人要解药。”檀九重道:“并无解药。”玉衡皱眉:“九哥你怎么知道?”檀九重道:“前些日子我已经派人去剿灭了坠叶飘香,那女人被折磨的极惨,没有人在那种境况下还会说谎。”他的声有些阴测测地。玉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死了?”檀九重有些厌烦,皱眉道:“大概死了罢……”挥挥手道,“算了,不说这些,我去看娴儿。”玉衡见他起身,急忙上前一步:“九哥。”檀九重站住脚,玉衡极快犹豫片刻,终于道:“九哥,就算她死了,也不是不能解这毒的,让我给九哥把脉,或许……是可以的。纵然九哥不在意,但是秉娴小姐……”檀九重本来神色冷冷地,听到他说到秉娴,神色才一动,半晌幽幽一叹,道:“罢了,随你好了。”九月重阳过后,便是秉娴生辰,檀九重特意昭告天下同贺三日,又大赦囚犯。因自他登基后便风调雨顺,他又是个能干的,将满朝上下治理的妥妥帖帖,南楚吏治一时之间达到前所未有的清明,朝堂清正,则是百姓之福,民间安居乐业,市井繁华,那些民间小调儿,说书传奇之类,多半是称赞新君功绩的,又知道皇后乃是前相之女,生来便定皇后命的,本以为兰家覆灭,传说不过湮灭于传说,谁知峰回路转地,竟果真成了一国之母,众人谁不啧啧称奇?民间故事口耳相传,众人添油加醋,最是离奇精彩的,又因皇帝是明君,据闻生的又极俊美,加上兰家小姐是个国色天香的女子,这段儿故事,谁不爱说?一时编就了好些个“郎情妾意”的绝妙故事,沸沸扬扬,传得家喻户晓,甚至于玉都极远的偏僻乡野都传了个遍。此日,在南楚边界,行来两个人物。一人白衣如雪,遥遥而来,腰间配着一柄出色长剑,人也生得好,猿臂蜂腰,剑眉星眸,气质虽冷,但却遍身正气,乃是个风流少侠。他旁边一个,却是个身形有些瘦削的少年,一身青衣,看来不过十五六岁,面容俊秀,双眸有神,几分灵动之意。两人入了村子,却见五六个村中小儿,围在一块儿,手拉手地边转边唱:“兰家有好女,窈窕世无双。都云凰命尊,怎奈世无常。策马立南疆,改装入朝堂。天道不欺我,新君其道光。佳人归君怀,君意如水长……”稚嫩的童声,欢快地唱着,一遍又一遍地。那青衣少年定定看了会儿,抬手挠头,道:“天权哥,他们唱得是什么?好生有趣。”抬手之时,露出手腕,腕上赫然竟系了一块儿红色的似丝帕似绸带之物,迎风烈烈地红着,分毫都未曾褪色。作者有话要说:想知道的事。。想见到的人。。以及你想不到的。。咳。。很复杂啊,慢看有评么?看标题你懂得,抓紧时间来吧。。。另外新文,有空就去火力支援啊~~103、浪淘沙:知与谁同下九月将过之时,气候忽地变得十分古怪,先是有些反常地暖,直至入了十月,顿时之间阴云密布,骤冷起来,呼呼地北风吹了两三日,竟在中旬时候,下起雪来!素来都是进了腊月门才会落雪,最早也不过是在十一月,如今这场雪却来得早。一瞬间飘飘扬扬,将整个山川都变作银装素裹之貌。那白衣的少侠天权,带着青衣少年,一连赶了十多天的路,期间遭逢大雪,前头的桥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如何,竟被积雪压断。天权寻了位当地乡民,问起来,才知这长虹桥足有百年,坚固牢靠,乃是架通悬崖、通往前头城镇的唯一路径,周遭都是高高山岭,要翻越起来,起码要三两天才够,如今大雪封山,更是难上加难。天权无法,勉强留了两日,那雪毫无停顿的势头,天权心中想到来时候那人的话:“尽早带小青衣去,务必要他见了那两人,切记切记,要尽早赶了去,万万不得延误。”他曾问:“这是为何?”那人双眉微蹙,樱唇边带一抹苦笑:“总之你听我的便是了,那狂妄自大之人身在局中,更是看不清,迟则生变……谁想到他也有为情所困一日呢?”谁知道一路行来,顺风顺水,却又遇到猛然提前来的一场大雪?听闻是百年不遇的,天权心急如焚,一时之间坐立不安。等到天权同小青衣两个翻过雪山,又跋涉了四五日,总算到了玉都。天权拉着人,一刻也不敢停留,向着玉都的皇城而去。一路上,路边儿尽是些扫雪的玉都居民,大家伙儿都在谈论这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有人呵呵笑道:“许是老天爷照晾咱们,所谓瑞雪兆丰年么,今年有贤明的圣上坐镇南楚,是百姓的福分。”天空的雪还在飞舞,众人却毫无忧色,乐呵呵地,就算是路边上有流民,也自有官府派人妥善收纳安置,集中发放御寒棉服,热腾腾地粥饭,如此大的雪势,却路无一个饿殍,更无人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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