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出了市区上了高架,顾浅心里疑惑,但看慕梁阴沉的脸色,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于是一路上也相当安静,慕梁闭目养神,并没有跟她多谈的打算,顾浅也乐得清闲,歪着头补觉。要知道,作家缺觉啊!
等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就见慕梁坐得笔直,静静地看着窗外,语气伤感道:“这里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
顾浅这才发现这条路正是通往慕梁父母墓地的那条路。
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不停后退,像极了那些模糊的过去,不可追回。顾浅张张嘴,又不知如何回应他,只得沉默。
慕梁却不在意,像是突然有了诉说的*:“就是五年前的今天,也是在刚刚路过的那个十字路口,浅浅,你知道么,我的父母就是在那里被车撞死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像是过去的那些往事只是一粒被风拂去的尘埃,可是顾浅知道那粒尘埃是永远压在他心头的万斤沉重,在他心头落地生根,长出密密麻麻的刺,让胸口细细密密地疼着。
车窗外天色阴暗,一如他眉目间浓重的忧伤。顾浅心微微泛着疼,下意识地主动握住他微凉的手,柔声安慰:“慕梁,都过去了……”
慕梁却是苦涩一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到了墓地,慕梁一边开着门,一边嘱咐顾浅:“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这里等我!”
顾浅打开车门,“我都到这了,还是陪你一起上去吧!”
他却坚持:“我还是自己去吧!”
说完也不管顾浅,慕梁从后备箱里拿出事先准备的鲜花,一个人去了。
顾浅疑惑不已:“这人真是的,说让自己陪他来扫墓吧,偏偏到了这自己去了,真搞不懂怎么想的!唉,你知道她怎么想的吗?”
司机大叔被顾浅问得一愣,半天才无辜地摇摇头,老板的心思他一个小司机怎么会明白呢。
等人的过程无疑是空虚寂寞冷的,偏偏还有那么一个人木头庄子似的看着你,大半天屁都不放一个,顾浅在车上闷得无聊,索性下车去找慕梁。
慕梁父母的墓地她每年清明总会来得,走起来自然轻车熟路。
“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顾浅快走到慕梁父母墓地的时候,慕梁压抑的哽咽声让她止住了脚步。
也许他现在这幅模样并不想让自己看见吧,顾浅叹息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慕梁继续道:“那年我在微博上看到浅浅说她吃饭忘了带钱,困在一家小餐厅,我也不会只想去为她解围,急催着爸爸开车快点,车子也不会因此撞上刹车失灵的大卡车,是我对不起你们……”
顾浅听里“咯噔一声”,不可置信地捂住嘴,连手都在发抖。
纵然事隔多年,她依旧清晰地记得那晚……
当时慕梁为了庆祝自己高考结束,特地请了一周假。假期结束那晚慕梁赶火车回学校,而仲长青恰好在音乐学校有个特别重要的演出,顾浅自然是去看了仲长青的表演,而没有去送慕梁。
长青演出成功,一群人拉了他去庆祝,顾浅自是跟着去了。大学生之间总是喜欢玩些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而慕梁看到的那个微博就是她输了大冒险之后的杰作。
顾浅的泪不由自主地留下来,是她间接害死了慕梁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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