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于群张口,夏江南就转身走了过来,一屁股沉沉地坐上了驾驶座。
王毅还是紧攥着拳头,含着泪水,梗着脖子瞪着前方。
于群再看一眼王毅痛苦扭曲的脸庞,暗暗一跺脚,缩回到车里,拉上了车门。
夏江南目视前方,慢悠悠地启动了汽车。
于群眼睛盯着后视镜,看着王毅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面渐渐变小,再变小,变得越来越模糊。
于群觉得脸上痒痒的,有两行泪水又顺着脸颊悄悄溜了下来。
夏江南突然“啪”一声把后视镜扳了上去,把于群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看什么看!不想走就下车陪他呆着去!”
于群在夏江南生硬的语气里一愣,不敢相信刚才说话的真是一贯儒雅沉稳的夏江南本人。
“我说的不对吗?看你们难舍难分的样子,活生生是在给我演一幕生离死别的爱情悲剧嘛!感人,太感人了!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你们两个人都是好演员,不去演戏都可惜了!”
于群愣愣地看着夏江南气急败坏的侧脸,嘴张得大大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今天是咋啦?他不让她一同出席饭局,不让她在酒桌上和他说话,不让她在同学面前丢他的人,她都一一遵从了他的安排,听从了他的指示,一条都没有违反啊,他怎么还不高兴?她不就是和王毅说了几句话吗,他以至于这么愤怒,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于群抓起提包,挺直腰板刚要开口说话,夏江南突然猛地一踩油门,汽车的车头猛然向上一窜,接着就向前疾驶起来。
于群被惯性猛地甩到了车座上,后脑勺在车座上狠狠地磕了一下。
于群手揉着后脑勺,刚要开口提示夏江南减速,夏江南又猛地一打方向盘,把车开上了滨河大道。
眼看着汽车在夏江南的手下开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于群的心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夏江南!你想干什么?马上减速,你听到了没有?”
于群侧过身子,对着夏江南大声喊着,想制止他这种万分危险的疯狂行为。
夏江南紧绷着脸,紧咬的牙关在腮帮两边鼓起两个明显的肌肉结块。他眼睛愤怒地直视着前方,对于群的话根本就不理不睬。
于群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愤怒地瞪视着夏江南,等待着他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汽车沿着滨河路一路疾驰着,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倒退着,往日里熟悉的河畔风景都变成了一闪即逝的幻灯片,不停地飞速转换着。于群只往窗外扫了一眼就感到头晕目眩,不敢再看第二眼。
冬日的滨河大道上车辆稀少,夏江南驾驶着汽车一路狂奔着,根本就不理睬车载雷达的频繁报警,也无视身旁于群的怒目相向,只顾紧咬着牙关,紧踩着油门,超越了一辆又一辆汽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地愤怒前行。
“夏江南,你发什么疯!你要么减速,要么停车,让我下去!”
于群狠狠地瞪视了夏江南好大一阵,看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她的心里越来越害怕,头也感觉到一阵阵眩晕。她终于忍不住对他大喊大叫起来。
夏江南扭脸冷冰冰地看了于群一眼,仍然继续加油猛冲着,一连闯过了好几个路口,引得空中的摄像头啪啪啪响着,接连拍摄着。
于群气冲冲地看看夏江南表情冷峻的侧脸,索性身体往车座上一靠,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管不问了。
汽车冲过了一个路口,又嗖嗖地向下一个路口疾奔过去。
于群心里着急,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左边的岔路口上驶过来一辆加长货车,正徐徐地朝着十字路口颤颤巍巍地摇过来。
“小心!左边有车!”
于群的喊声还没落下,夏江南已经猛地朝右打了一下方向盘,汽车的车头猛的一摆,朝着右边的护栏就猛冲了过去。
看着车前面直扑过来的护栏和绿化树木,于群顾不上发出惊叫,害怕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于群只听到车外不停发出连续不断的撞击声。她紧紧抓着扶手,在剧烈颠簸的汽车里摇晃着,身体在车座和车窗上不停撞击着,渐渐失去了平衡。
随着汽车在一棵粗大树木上的最后一次强力撞击,于群的额头猛地磕到了驾驶台上,她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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