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蜂到了此处却打起了转来,四下盘旋似乎失去了方向,看来是这片广阔的河水隔断了它对气味的追踪。但千千基本能确定,眼前这众多船只,应该就是她要寻找的目标了。
想不到这汜水镇外居然还有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千千召回了寻人蜂,收回小盒子中,小心地找了一处芦苇比较茂盛的地方躲藏起来。幸好有这些芦苇被风吹动不断发出声响,盖住了她行动间的细微声响,否则像她这样没什么功夫的人要躲过官兵的耳目,可就难度大了。
她暗暗庆幸着,抬眼疑惑地打量不远处的众多船只,忽然眼角晃过个熟悉的身影令她一怔。
便见正前方一艘较大的船头甲板走出一人,身材颀长,身着一袭袖口绣着银丝流云纹的玄青色衣衫。他的头上戴着个帷帽,看不清长相,但那熟悉的身形依旧让千千心中打了个格楞。
正愣神间,船头又娉婷地走出来一人,纤柔地叫着:“乐棠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此人身段如弱不胜衣,动作优雅有烟云飘渺之态。却正是被千千等人众里寻他千百度,恨不能马上揪住揍一顿的莳霜郡主——燕惜雪。
但是千千此时却顾不上在意,只紧紧盯着那被燕惜雪唤作“乐棠哥哥”的男子。难道那就是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其中包括一次孽缘的美男子乐棠?他怎么会和燕惜雪看来这样熟稔?
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戴着帷帽的样子为什么看来这样熟悉……熟悉到就好像时常看到的那人……她的心中泛起一阵惊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那么像?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搭在出神的千千肩头,顿时把本来就神不守舍的她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反射性地就要惊呼出声,下一刻却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几乎就贴在她耳边说:“别动。”千千转动眼睛,紧接着眼角隐隐有些刺痛,同时若有若无的荷香萦绕鼻间。
竟是齐鹭,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睁大了眼睛,顾不得眼睛刺痛,扭头直直地盯住身后的男子看。漏进芦苇丛里的月光,能零星地照见齐鹭的模样。
齐鹭本就离她非常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脖颈上。此时见千千如此神情诡异地盯着他看,齐鹭又凑近了些,声音极轻微地在她耳边道:“你这么盯着我瞧做什么?”千千能隐约听出他惯用的戏谑语调,“是不是……觉得对我越来越心动了?”
她却没有心思去反驳。心中那个很久以前就隐约浮现的猜想,在此时被事实彻底地推翻了。
之前怎么会常常觉得齐鹭同乐棠有些相似?是啊,一个是风雅出众的贵公子,一个则是小小的行商。就算拥有一把神剑,又掌握传说中的一击必杀绝技,那也可以跟贵公子出身的乐棠毫无联系。
真是异想天开。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千千垂下眼睑,极力敛去起伏的情绪,耳边听到不远处燕惜雪的声音又响起:“乐棠哥哥,我帮你做了你一直想做的事,你可欢喜?”
什么?千千猛地抬头望向前方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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