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颜怅然叹息一声:“酒已经喝了,所以,剩下的其实只有一件事而已。”
唐惊梦嘴角轻勾:“我是觉得,这件事不如喝酒重要。”
“站着说话不腰疼。”宫九颜发现,唐惊梦好像还真的和陆念情有相像的地方,就是那种让猝不及防的无赖气质,这让她好气又好笑。
“我是当真这样觉得。因为答案,一直在我们心中。只是,我们终究还没想好该如何解答。”唐惊梦非常认真地回答,“再说,我没有站着说话。”
这家伙,明明说正事,还要掺进去半句笑话,偏偏又是正襟危坐的样子,真是极其让人想在他脸上揍一拳。
宫九颜无奈一笑,干脆也不应话,盈盈拈起酒盏,轻饮慢品。
唐惊梦却是“不依不饶”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宫九颜秀眉轻垂,神情微黯:“我不能确定,或者说,也不敢确定。”
“没有人能确定未知的事情。”唐惊梦当真是肃明无比地说出了这句话,不仅没有说笑,连酒盏都先放在了一边。
宫九颜怔了怔,掩嘴浅笑:“你这么正经,我可有些不习惯。”
唐惊梦这下子有些郁闷了:“所以,我到底该正经呢,还是不该正经呢。”
宫九颜婉媚地抿了抿唇,带着一抹娇俏的小得意:“你喜欢怎样便怎样,我可管不着。”
唐惊梦一只手撑起下巴,一脸希冀的样子,却不说话。
宫九颜指尖在酒盏边缘轻转,带着一抹哀怨,终究还是幽幽道:“其实,我也不知怎么说才是最好的。她真的很自然,自然到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不在意身份,不在意归属,不在意成败。一切都很真实,于是就不再那么真实。让人感觉,像是布偶,有感情,却未必是自己的感情。毋宁说,她本身便是一场梦幻。”
唐惊梦有些愕然,旋即又有些恍然:“难怪。”
“难怪什么?”宫九颜眨了眨眼睛。
“少主离开前曾和我说,”唐惊梦平静道,“紫菡姑娘把心葬在了榣山,没有心的生活更像是表演、更像是游戏。”
宫九颜低下头去,倏而绽出笑靥,只是这笑靥带着几分戚然,又让人分不清是哭是笑:“真巧。”
唐惊梦心中一动:“巧什么?”
宫九颜玉手轻摇,揉着眼睛,低声道:“少主曾经跟我道歉,说他还是决定先和小紫菡聊聊。然后,他告诉我,如果可以,不要怪她,因为自己操纵自己,已经是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了。”
唐惊梦深深呼出一口气:“所以,这就是少主的苦恼么。有时候,知道未必就是理解,理解未必就是态度,态度未必就是方法。这个连环,确实难解得很。”
“也许,真到了那时候,一切就会有分晓了吧?”宫九颜的脸颊上泛起一抹酡红,似乎醉了,又似乎没醉。
忽然一醉,来的突然,却未必能去。
毕竟,能醉人的,当然不是酒,是愁绪,是伤悲。
唐惊梦看着宫九颜的模样,怅然道:“原来,你也有喝醉的时候呐。”
宫九颜把头枕在臂弯里,娇憨地趴在桌子上,含混不清地呢喃道:“不是醉,是难过。再说了,像我们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想醉就醉么。”
唐惊梦再次为面前的酒盏斟满酒,遗憾一叹:“可惜,你要是醉了,岂不是没有梨花白喝了?”
宫九颜骤而起身,凤目轻眯,樱唇微撅,没好气道:“喝喝喝,你自己喝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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