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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阿沅没有睡好。
次日跟着玉贵妃去凤栖宫请安时,亦是心不焉。按规矩行了礼,然后坐自己位置上,听郗皇后和葛嫔等人说着闲篇,心情恍恍惚惚,不知道隆庆公主府那边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隆庆公主进宫请安……”
宫人话音未落,就见隆庆公主素白着一张脸,哭哭啼啼跑了进来,上前抱住郗皇后哭道:“母后……,驸马、驸马他……”
郗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驸马怎么了?”
“……死了。”
“什么?”郗皇后顿时大惊,“昨儿宴席开始时候,驸马还好好儿,怎地就死了?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隆庆公主呜呜咽咽,哭道:“昨儿我做生辰,驸马心情好……,一时不免有些贪杯喝多了,然后……”像是悲痛不能自抑,哽咽得一顿一顿,“不知怎地自己离了席,居然跌到荷塘里……,给、给淹死了。”
听她说到这儿,众位宫妃不免都是神色怪异。
好端端,驸马居然淹死了公主府荷塘里?!难道当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路上巡逻汁液人也没有?这番说辞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却是蹊跷古怪很——
只是谁也没好意思开口询问。
若是问了,岂不是怀疑隆庆公主说辞?那可不是一个好惹主儿,况且驸马死便死了,也不与后宫嫔妃们相干。
因而大殿内一阵沉默。
阿沅看向哭得伤心欲绝姐姐,不由心里竖起大拇指。
瞧瞧人家这精湛演技,不知道,还以为她和驸马有多么鹣鲽情深,哭得一派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简直像是恨不得一起跟着去了。
这番说辞虽然不见得高明,但是驸马已经死了,收拾一下,再把衣服给换一套完整无损,外表肯定看不出什么问题。而无缘无故,谁也不会把驸马剥光了来验尸,等到封棺下土,这个麻烦就算彻底解决掉了。
那些不知情人,又怎么会想到是公主乱*伦*偷*情,害死了驸马呢?
这件事皇帝爹已经接手,不需自己插手。
毕竟说起来,自己和隆庆公主只是吵了几句嘴,并无深仇大恨,非要落井下石置她于死地不可!而自己现年纪又小,少惹麻烦,平平安安长大,才是眼前要紧事。
若是可以选择,阿沅并不想和隆庆公主、郗皇后以及河间王结梁子,甚至其中还会牵扯到靖惠太子,这些人一个都不好惹。
但是她不想惹麻烦,“麻烦”却盯上了她。
隆庆公主一面扑皇后怀里哭,一面用眼角余光扫过妹妹。
没看出来,这小丫头近还挺沉得住气,或许是被玉氏叮嘱过,要假装不知道此事,好等着将来拿住自己错处吧?哼,娘儿俩想得美!
“大公主节哀。”葛嫔一声劝慰,脸上露出心疼和哀戚之色,“逝者已矣,大公主还是要保重自己身子,莫要跟着熬坏了。”
隆庆公主擦了擦泪,哽咽道:“多谢葛母妃关怀……”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泣不成声,又扑皇后怀里大哭,“母后,我怎么这般命苦啊。”将沾了葱汁儿帕子,狠命眼睛周围揉了揉,揉得通红,眼泪止都止不住。
傅婕妤一贯性子冷淡,跟着道:“公主节哀。”
虞美人小小声附和道:“是啊。”推了推身边儿子,“七皇子,劝你姐姐别再哭了。”
代王才得十岁,眼下并没有被皇帝封赐王爵,宫中都是以序齿来称呼他,听得母亲提醒,亦是说了一句,“大皇姐节哀。”
靖惠太子今年春天刚刚成亲,已经分府出去,此刻并不宫中。
因此一圈儿人都劝了隆庆公主,只剩下玉贵妃、睿王、阿沅娘儿三个,还没有表态,郗皇后目光看了过来,有些幽深莫测——
气氛颇为微妙。
阿沅不知道母亲想些什么,见她还不开口,心下着急,又不便抢母亲前头表态,只得推了推睿王,“六皇兄,大皇姐真是可怜呐。”
睿王自幼聪慧明敏,当即道:“是啊,母亲你劝一劝大皇姐吧。”
玉贵妃忽地站起身来,走上前去,然后弯腰俯身,隆庆公主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这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隆庆公主正假作伤心亡夫逝世,哭得哀哀欲绝,听得这话,顿时恼怒万分炸了毛,豁然扭头,“玉氏,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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