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整个小队站在机库之中。我那临时拼凑的小小内环,卡鲁日,药剂师维尔茨,和代表埃弗雷德元帅置身于此的终结者兄弟马歇尔。我们的身旁站着一支又一支星际战士的小队,半数远征军齐聚于此。除此以外,无人围观,此刻,另外半数远征军和他们的领袖领袖都已经在舰桥齐聚:钢铁勇士的战舰正在向着星系中心进发,十万火急。
当我离开舰桥之前,我看见女舰长索拉尔,衣装笔挺,坐姿端正。一身漆黑的制服肩膀处垂下金色的流苏,她看起来仿佛在参加一场隆重的葬礼。
不仅如此,整个舰桥都处在一种凝重的庄重之间。仆役们身披黑衣,挺直腰板。凡人军官身披焕然一新的海军制服,神色肃穆。
如此氛围并不寻常。尽管黑色圣堂曾经无数次在无声地祷告间踏上征途。但我们是阿斯塔特,我们为战争而生,踏上战场只是在我们漫长生命间无数次重演的日常。凡人并不一样,他们需要鼓舞和演讲,需要被安慰和劝说,他们需要更多的温和才能支撑自己不在战争间崩溃,哪怕是些温柔的谎言。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往往刻意出场。在出征之前,我们会刻意在凡人身边亮相、演讲,鼓舞众人。一个阿斯塔特的出现对于凡人来说就是安全和胜利的绝大保障。
但现在,整个舰队似乎都在准备着赴死,我看着凡人们在凝重的氛围间行动,带着死灰而沉痛的面容窃窃私语。在我的视野边缘,我看见一对男女正在低声交谈,女人的双眸反射着流明灯的光芒,似乎饱含泪水。
我想起瓦沙克大师的话,有些人的偏执和愤怒正在将我们引向绝路。
我抬起头,看见了舰桥最高处埃弗雷德元帅屹立的身影。他身披战术无畏重甲,如同山峦,高耸入云。那张在漫长征战年月间重铸过无数次的人造面庞满是坚毅不屈。每一个星际战士都是凡人眼中的神祗,而星际战士的连长则堪称古代神话中的众神之王。事实上,他们的权柄甚至更甚于古泰拉诸神——四十个千年之前的人类想象力是如此匮乏。在我们所到之处,数以十亿计的凡人将埃弗雷德元帅作为天使和神明信仰,这是古泰拉神话中的天神也无从幻想的信众。
而埃弗雷德元帅看起来无愧于神王,坚韧不拔,势不可挡,手中巨力足以移山填海。
在他的心中,真的有妒意和不满在淤积吗?他真的如此渴求一场荣耀之死,以至于拖着整个远征军走向自我毁灭的漩涡?我尝试着从他一如既往坚毅的面庞中看出些许蛛丝马迹。但没有,丝毫没有,他屹立的身姿如同山峦,如同多恩的伟岸石雕。
即便这是真的,我也很难责怪他。坦率的说,我能够理解这样自我毁灭的渴望。正如我渴望死在圣莫瑞甘一般。面对着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和注定要被我们背叛的世界,除了死在这里,一了百了,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至少我不用活着去面对撤离的耻辱和悔恨。
瓦沙克大师说这是一种逃避,我想是的吧。
“你有什么计划?”维尔茨低声问我。
这句话把我说清醒了过来,我扭头看着他。
“什么计划?”我茫然问道。
“作战计划。”药剂师说。
我正要回答,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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